小刀马
不知道是多少个母亲节了,即使没有过这个节日的习惯,但每每看到母亲节的字样,心中总会升起不一样的情愫。母亲的年纪大了,听觉下降了不少,经常和母亲说话,得不断地大声才可以,不然母亲总会听差了,母亲不愿意使用助听设备。或许是对科技抗拒的原因吧,好在大声地说,母亲还是可以听见的。
每每看到我在电脑前码字,母亲总是不停地说,不要太忙碌了,你可要小心身体啊,不要老在电脑前坐着,不要让“辐射”到了。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电脑还能“辐射”的,因为是老生子,因此我的体质不是很好,也一直成为母亲最牵挂的原因。
母亲眼里流露出的那种关切是天下所有母亲对自己孩子深深的爱。每次回家,母亲都劝我不要太劳累了。母亲老了,有时候记不得东西放在哪里了。记得小时候,姊妹很多,有点稀罕的东西,母亲都要东藏西掖着,生怕我们都吃了,因为是幺小的缘故,我自然也能多吃一些。无论是一块冰糖还是一块槽子糕,都要被母亲藏起来,有时候槽子糕都已经很硬了,母亲才舍得拿出来让我们吃。即使这样,也是很少的,穷苦的日子让母亲有点怕了。现在日子好了,有点好吃的东西,母亲还是不舍得一下吃掉,总要放起来一些,每次我们都告诉母亲,不用留着,留着就不新鲜了,但母亲总是不听,眼中抹不掉的是一份担忧,好像觉得我们都不会过日子似的。
小时候,母亲喜欢在窗户上看我们,无论是上下学还是上下班,母亲都喜欢爬在窗户上看,楼前有很长的一条道路,走出去有一个弯路,每当转过弯之后母亲在窗户上就看不见了,我们喜欢在转弯的时候,回头一望,看见母亲还在窗前,心里也踏实了许多。而有时候,我的车刚拐进来,母亲就已经看到了,因为窗口正好对着那条路,母亲在窗户前守着,看着来来往往的车。尤其是这次疫情,母亲几个月都没有下楼,我多次给母亲说,不能出去,不能出去,母亲也很“听话”,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呆着,连下楼都不去。而在窗户口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,就成为母亲“了解”外面的唯一窗口了。
母亲老了,但对我们的爱没有丝毫的改变。养儿才知父母恩,有了孩子之后,我深深地懂得这句话的精髓。出门在外,最牵挂的就是孩子,这或许就是我们民族最难割舍的骨肉亲情吧。
那时候,就喜欢母亲做的那口饭。因为母亲最知道孩子的喜好,也只有在日日夜夜的陪伴中逐渐磨砺出来的喜好才能根深蒂固,这不是珍珠翡翠白玉汤的饥渴难耐,但同样是长年累月的一种印记。
最爱吃的就是妈妈做的菜饭,在我们村子里都叫“妈妈菜”(音),具体的做法其实也比较简单,主要的原料就是胡萝卜缨子,黄豆,面,关键是比例搭配要好,味道才纯正。胡萝卜缨子一般秋天才收,吃不了的腌起来冬天时候再做菜饭。我们常常是在冬天吃菜饭比较多,有点像拌汤,但比拌汤要稀一些,关键是搭配的菜不一样,菜饭里面的胡萝卜缨子是不同于拌汤里的配料的,小时候吃菜饭的时候,一般要配以煮疙瘩。
玉米面做的煮疙瘩在现在好像是很好的粗粮细作的杂粮,在小时候,煮疙瘩真的很碴碴,总觉得割嗓子,多咬几口又是满嘴的碴子,碎碎的不好吃,但喝着菜饭,搭配起来,再伴点萝卜干咸菜,味道就不一样了,单纯的菜饭是吃不饱的,配以煮疙瘩相得益彰,就这样的早饭和晚饭居多,省钱。
小时候的面食真的很多,这不仅仅是山西的特色,几乎山西很多的乡村也是如此,在我的老家平遥自然也是了,晋商的发源地之一,其实很多地方还是很穷,很穷,能吃到的东西少得可怜,但物资匮乏也挡不住那些母亲们巧手能做出来的吃食,一样诱人,一样让人难忘。其实对握溜溜,我不是很爱吃,实在是太粗了,基本都是纯高粱面做出来的,红面的拉嗓子吃过的才知道是怎样的味道,小时候,太穷了,能吃到这些其实已经不错了。
握溜溜是平遥的家常面食,制作也非常特别,不需借助任何成型工具,只用一只手抓取稀软面团,举于锅上一“握”,使从指缝间挤出来的“溜溜”掉进沸水中一煮,就是一顿了。在我们老家这基本属于“懒人”的一种做法,因为太简单了,工序简单,易于操作,省工省时,也是农忙时乐于选择的一种烹饪技法。现在有人说,这种做法的面食,有如神来之笔,风味特别,非常“农家”。吃起来,粗犷厚实,筋道光滑;吃过后,回味无穷,难以忘怀。其实都是扯淡,放在以前的穷日子的时候,这种做法其实很多人还是不愿意吃的,太割嗓子了。此外,还有包皮面,掐圪瘩、抿圪蚪、切板板和蘸片子等等。
母亲有时候,也讲我们儿时的苦,儿时的不易,听得多了,没有了辛酸,没有了痛苦,有一抹淡淡的追忆,以及过程之中产生的丝丝眷恋。时光荏苒,母亲苍老了,但只要是关系到自己孩子的儿时喜好,那时的点点滴滴,还能依稀记起来了许多许多。母亲节,祝福母亲安康。